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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五章:姻缘

第五十五章:姻缘

    中年人面含微笑,直到走出天韵阁,仍对方才的事存疑,哪怕是他亲身经历。
青年人有大魄力、大胆色!
竟主动坦言其父是李潜,如果不出意外,对方还是将来的楚王,可给他吓出一层冷汗来。
需知剑盟在岳明秋的指使下,曾对李潜有一场千里追杀,记忆中,对方是有贴身带着一个孩子……
“不必多想,父亲并非剑盟手刃,至多算一场有心分生死,但只有胜负的较量罢了;而老马同白盟主几十年的旧怨,是原阳白氏的家务事,亦是师徒事,与我等何干?”
中年人有师傅遗命在身,立即顺着往下说道:“少侠真知灼见,吾深以为然。”
白宏给对方斟酒,举杯道:“按辈分,小子该喊声前辈了?”
中年人以手虚盖酒杯,连声道:“不敢当,不敢当。”
两人各自饮尽。
“不瞒前辈,司空程家也与晚辈关系匪浅。我早该登门拜访,但一来天镐最近局势混乱,前辈知道的。”白宏说着说着展开双臂,无奈道:“二来,弱冠之年于人情世故实在难通,但也知穿这身走江湖的行头,难保不教人笑话。于是耽搁至今。若依前辈所见,小子该如何穿着才算得体?又想着抱两坛美酒去吧,怕程叔叔他不爱喝。”
见青年人模样真诚不像有假,且对方既有楚王爵位在身,仍在天镐皇城中对自己前辈长前辈短。中年人对其顿生好感,怎么着自己也该拿出前辈该有的样子,于是承诺道:“小事一桩,少侠静候佳音即可。”
白宏再与之碰杯,笑眯眯道:“晚辈却之不恭了?”
……
东西在一个时辰后准时送达,“前辈”并未亲自前来,而是差遣剑庄女弟子。那名女弟子进门前还眉目冷淡,想是多大的人物,需她亲自跑一趟?但当她进门后,瞧见呆呆坐在窗口,儒雅文弱的白面公子时,所有郁闷一扫而空。
她轻轻喊了一声:“白公子么?”
白宏双眸微凝,他有意隐瞒姓名,但对方仍迅速查清自己跟脚,剑盟势力,可见一斑呐!不过也好,同时也在天下人心中坐实,自己这个白宏就是“李宏”。
“是。”
他立即起身,谦逊有礼。
女弟子让人将东西放下,便要告辞,说道:“家师嘱咐,若白公子再有需要,可遣人来梅花剑庄。”
白宏走近道:“谢过姐姐了。”
女子心里呸了一口,这才刚见面姐姐就喊上了?果然男人都没好东西!看白宏的眼神都变了味儿,再没说一句,点了下头就转身离去。
白宏低声呢喃:“是个爽快姑娘。”
不过嘛,还是不及那位前辈豪爽。
目送其远去,白宏立即锁好房门,迫不及待将礼盒拆开,首先一顶镶鸦青宝石的朱缨圆帽印入眼帘,而后是修身的紫金长袍、乌皮**靴,香囊、玉佩,俱是珍品。他差人备好热水,换洗完毕后便在屋内踱步,又对着铜镜审视良久,方觉心满意足。
等一切忙完,大半个时辰都已过去。
至于其它东西,白宏除了将那对鸡蛋大小镶金夜明珠把玩了阵,再有珊瑚玛瑙、玉璧翡翠之类的,就没去碰。
并非不值钱,而是程家显然不缺,当做礼物送出去太俗,拿去卖了又不合适。他再不谙人情世故,也晓得将别人送的礼物换银子,非常不妥。
“唉,贪杯误事啊!”
兴致过后,白宏就坐在窗边连声叹息。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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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仔细想来,他实不该向剑盟开口,倒并非怕被瞧不起,而是将来有的还。
夜幕降临。
白宏点燃蜡烛,在竹简和那本书中毫不犹豫选择前者,只读了一行便有结果,和料想的如出一辙,一卷剑术。
马叔的心血,没有墨迹,而是一刀刀雕刻出的字。就在他收敛心神继续研读时,从第二句开始就头大如斗,字还是认识的,但经过其主人精心排布后就非常晦涩难懂。
“马叔啊马叔,您未免太看得起我,活着的时候不教,现在让我自个儿瞎琢磨。练不会还好,要走火入魔暴毙了,到阴曹地府看我不给白婶婶告状?”
白宏苦笑不已,忽有一缕清风从后颈灌入,他抬起头,不禁微微失神,本就残失的下弦月愈发地模糊了。
鼾声渐起,辛苦奔波数月之久,喜怒哀乐各种情绪在短短几天内反复交替,他早已疲倦不堪,就这么靠在窗边不知不觉沉睡……
翌日,白宏睡了个大饱,一只手揉眼,一只手撑着窗户站起,腰酸背痛得厉害,好不难受。但紧接着他就悚然一惊,两手空空,立即翻找屋内,而后得出一个不能接受的结果——竹简不翼而飞!
“坏事了。”
练不成剑术事小,愧对马叔事重。
他深知着急也没用,桌上名贵物皆在,显然并非寻常蟊贼,可他接着又发现《冲虚经》的手抄本还原封不动地躺在桌上,实在不像遭贼。
白宏深吸一口气,眉头紧蹙,怎一个心烦意乱了得。
顾不上拜访程家的约定,他急匆匆下楼,若查不出蛛丝马迹,只得赶紧走一趟梅花剑庄。
店伙计听到动静,抬头瞧见白宏神色急切,喊道:“公子可在寻东西?”
白宏瞳孔一缩,直接一跃而下,两三层的高度浑不在意,可给店伙计看得瞠目结舌,他问道:“我一觉醒来,有卷竹简遗失,昨夜可有人进我屋?”
不然对方何至说,他在寻东西?
店伙计摇头苦笑:“公子还说嘞!昨晚小人正打盹儿,忽听屋外一声痛叫,怕是那些兵头打了回来,只敢开个门缝,结果却是个黑姑娘。”
“黑姑娘?”
白宏略微不耐烦,少年哪儿都好,就是废话忒多。
“是!可也不是。”店伙计脸色一垮,从柜台里取出竹简,拍在白宏手中,半埋怨道:“从三楼掉下来!给人额角砸破皮,若非小人好说歹说,对方岂能善罢甘休?”
白宏立即查阅,确认无误后,整个人尴尬住,竟是这样吗?他愧疚道:“那姑娘如何了?”
店伙计说道:“破相在所难免,小人有心支给她医药费,对方不肯收,得知公子并非存心后,也就做罢。不过没得事,她脸上疤本就多着嘞!”
其实他说的夸张了,对方手持长剑不假,但一寸也没拔出;伤口不小,血流的也多,却并非要找人理论,甚至只说了一句话,‘三楼掉下来的’,留下东西就走,平静的吓人。
白宏听到“姑娘”、“破相”这两个字眼,愧疚更甚,便问道:“除了脸上疤多,她可还有其它特征?”
将来有缘再见,自该当面赔罪。
“特征嘛。”店伙计抠了抠额头,想了半晌,无奈傻笑道:“睡一觉忘了,不过公子你信我,那女侠绝非常人,只看一眼就让小人噩梦一宿!”
“好吧。”
白宏叹了口气,悬着的心终于落下,又如一阵风掠上楼,耳畔传来店伙计称赞,“公子这身气派得紧嘞!必定诸事皆顺。”……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白宏叹了口气,悬着的心终于落下,又如一阵风掠上楼,耳畔传来店伙计称赞,“公子这身气派得紧嘞!必定诸事皆顺。”
他微微一笑:“借你吉言。”
店伙计却猛的拍手,又大声道:“公子,恐怕有桩姻缘嘞!”
白宏听到这话,特地转身,低头瞧着年轻伙计,酝酿了几息,直接一口,“忒!”唾沫星子四散飞出。
店伙计连忙躲开,笑的合不拢嘴。
白宏喜静不喜动,遇事多嫌麻烦,但他静时,其实会考虑很多,属于谋而后动。无他,被坑害的怕了。
就比如今天拜访程家,明面上只需一身素衣,谁都看得出是给马钧服丧,任谁也再难开口“别的”。
并非空穴来风,年初还在小镇时,白宏听墙角,沈老头跟程青谈过,很隐晦,但又能明白。
从那以后,他就不敢靠程青太近。
多吓人啊!
从小带到大的妹妹,说给你当媳妇儿……
“所以俗气一点,也没什么不好嘛。”
白宏自嘲地笑了笑。
他刚踏出天韵阁大门,还没来得及牵马,便有几名手脚麻利的仆人,将东西顺手接过,二话不说就走,给他看得一愣一愣的。
这——还能这样抢东西?
“唉唉唉!谁呀,你们谁呀?”
“白公子,这边。”
有道熟悉嗓音传来。
白宏定睛一看,一辆六驾马车停靠在不远处,车帘后的老者并不陌生,丞相陈陵。
他顿时犯难,倒不是怕过去让人害了,对方要杀自己,手段不会如此下作,更不可能亲自露面。而是自己赶时间去程家,不想和对方掰扯太多。
思虑过后,白宏快步走去,双臂环胸,眉毛轻挑,说的话却像没过脑子,“丞相大人可打算斩草除根了?”
“说什么呢?”陈陵置若罔闻,青年人的话,听三分即可,余下七分,哪怕再合理,也是骗人的。
白宏没好气道:“揭不开锅了?”
陈陵笑眯眯道:“程家有女初长成,给你提亲嘛。”
白宏眉头皱得厉害,启衅道:“你谁啊?”
要说当今天子李综在场,甭管白宏认不认,至少在法理上的确能给他赐婚;至于剩下的,甭说丞相,就是天王老子也没权利干涉他人姻缘,无它,大雍律法!
但就在这时,一双浑浊双目忽然出现在陈陵身后,厉声道:“上车。”
白宏登时脊背发麻,狗日的!真见鬼了。原来是挟沈老头以令白宏啊。他只得乖乖照办,上到一半,先打量车内,代王李常在,并不意外,他记得对方。唯独有个儒雅的中年文官,眼熟,但不认识。
他问道:“这位大人?”
中年人微微一笑:“程抟。”
白宏右脚一滑,若非手快,可不就得摔个狗吃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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